液氮白雾散尽的刹那，冷藏库的菌尸焦骸簌簌剥落。宋晚就站在暗门融化的冰碴里，貂皮大衣裹着菌丝黏连的骨架，左眉梢的红痣鲜亮得像刚点上去的血珠。

“阿软。”她喉管发出菌丝摩擦的簌响，琥珀色右眼转向我空荡的眼窝，“我的培养基……碎了？”

——

手术刀突然抵住我颈动脉！刀尖沾着江临凝结的血冰，凉意刺进皮下瞬间，右眼窟窿里残存的神经突地抽搐——像被无形菌丝扯紧的木偶线。

“你的神经末梢……养出的菌株最乖。”宋晚腐烂的指尖抚过手术刀背，菌膜下露出钛合金指骨，“可阿临总舍不得切新鲜神经……”

冰雕群脚下那件貂皮大衣突然蠕动！银鱼骨纽扣“啪”地弹开，钻出团缠绕神经丛的灰白菌核——正随着我眼窝的抽痛同步搏动！

——

手机屏倏然亮起血红乱码：

「菌核共鸣！她右眼的灰斑是神经寄生体！！！」

宋晚的琥珀右眼应声暴凸！瞳孔深处的灰斑像活虫般游动，眨眼蔓延成蛛网状菌丝。她突然发出非人的尖啸，手术刀狠狠扎向我锁骨下神经丛——

“把阿软的神经……还给我！！！”

——

骨灰盒里那截无名指骨突然弹起！套着钻戒的指骨如飞镖般射进宋晚的右眼，戒圈“咔”地卡进她眼眶。

“呃啊——！”宋晚的惨叫混着菌液喷溅。琥珀色玻璃眼球在戒圈里疯狂震颤，灰白菌丝从裂缝中暴涌而出，瞬间缠满钛合金指骨！

钻戒内壁“Song&jiang”的刻痕突然发烫，戒圈在菌丝裹缠中越收越紧。宋晚眼眶发出骨裂的脆响，她猛地撕开貂皮大衣——

胸腔里没有心脏，只有一坨搏动的灰白菌核，表面嵌着半枚带血丝的玻璃角膜！

——

“认出……我的角膜了？”宋晚的声带被菌丝绞出咯咯异响。她腐烂的手指插进胸腔菌核，抠出那半片玻璃角膜，猛地按进我血肉模糊的眼窝！

“呃！”冰凉的异物感混着剧痛炸开。右眼窟窿里残留的神经突然疯狂生长，像嗅到血腥的蛇群缠住玻璃片——

视野陡然亮起诡异光斑！

冷藏库满地焦骸的轮廓在左眼模糊成灰影，右眼却清晰看见每具尸骸天灵盖都连着菌丝，菌索尽头没入宋晚的脊椎。

血红乱码在扭曲的视野里炸开：

「玻璃角膜有苏软的视觉神经残留！切断菌索！！！切断她！！！」

——

宋晚胸腔菌核突然搏动加速。所有菌尸应声暴起，腐烂的指骨抓向我脚踝。她撕开自己颈动脉的缝合线，黑绿菌浆喷溅在玻璃角膜上：

“用你的血……养最后一代菌株……”

菌浆滴进右眼的刹那，视野突然分裂——

左眼看见剁骨刀劈面而来；

右眼却透过菌索，看见冷藏库深处还有扇暗门。门内培养皿堆叠成山，每个皿中都浮着颗带灰斑的玻璃眼球！

“标本室……2018到∞……”宋晚的菌丝缠上我喉骨，“阿软在帮我挑新培养基呢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