玻璃角膜在右眼窝里灼烧，视野被撕成两半——

左眼看见菌尸腐爪抓向喉管；

右眼穿透菌索暗红裂痕，看见冷藏库暗门内无数培养皿的反光。每个皿底都沉着颗琥珀色玻璃眼球，瞳孔灰斑如复制粘贴的霉点。

“欢迎回家……培养基2018。”宋晚的菌丝绞紧我气管，貂皮大衣滑落，露出脊椎蔓延的菌索网络。每根菌索末端都黏连着标本室里的培养皿，像脐带供养着胚胎。

——

手术刀突然自主震颤！刀柄“苏软”刻痕渗出黑血，猛地脱出宋晚掌控，旋转着削断缠喉菌丝。

“呃！”气管骤松的刹那，右眼视野突然锁定宋晚脊椎第三节骨节——那里菌索裂痕汇聚成暗红漩涡，搏动着与标本室所有眼球同步的灰斑。

血红乱码在角膜上灼刻：

「裂痕是神经驳接口！刺进去！！！」

——

菌尸的腐爪已刺破肩胛。我抓住飞旋的手术刀，借菌索拉扯的惯性扑向宋晚后背。刀尖捅进骨节裂痕的瞬间，所有培养皿里的玻璃眼球“咔咔”爆裂！

“啊——！！！”宋晚的惨叫混着高频电流杂音。她脊椎炸开青黑色浆液，标本室暗门应声滑开，寒气裹着福尔马林味喷涌而出！

——

上万圆柱培养罐从黑暗里浮现。每个罐体泡着具少女躯体，蜷缩的姿势和我车祸濒死时一模一样。罐壁标签闪着幽光：

「培养基2018-7」

「培养基2018-23」

……

最近那具浮尸突然睁眼——琥珀右瞳孔里灰斑游动，腐烂的唇无声开合：

“为……什么……逃？”

——

宋晚瘫在菌浆里抽搐，脊椎裂口钻出电缆粗的菌索，发疯般扎向培养罐群。“新鲜神经……我的……”菌索尖端裂成吸盘，猛地扣住“2018-7”的颅顶！

少女躯体剧烈痉挛，右眼玻璃体“啵”地弹出罐体，直射我血肉模糊的眼窝！

“接住……你的眼睛……”宋晚的声带变成金属摩擦音，“我们……都是晚晚的……”

——

玻璃眼球嵌入右眼窟窿的刹那，海量记忆碎片炸开：

手术刀划开颈动脉的冰凉；

神经被菌丝包裹吮吸的酥麻；

培养罐外宋晚贴着玻璃的脸，她眉梢红痣滴下血珠，落在罐壁标签的“2018”上……

血红乱码在重叠视野里崩裂：

「神经记忆回流！摧毁主培养罐！！！」

——

标本室深处，巨型罐体嗡鸣震动。罐内悬浮着少女版的宋晚，脐带粗的菌索连接她后颈，另一端没入天花板管道。罐壁标签猩红刺目：

「主培养基∞」

“阿软……”罐中宋晚突然睁眼，瞳孔灰斑如星云旋转，“该换你……喂菌株了……”

所有培养罐应声开启！上万具“苏软”克隆体爬出粘液，眼窝空荡，朝我伸出神经末梢蠕动的残肢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