脚踝被菌索缠死的瞬间，主培养罐的舱门“嗤”地喷出白雾。上万具克隆体从粘液中直立起来，空荡的眼窝齐刷刷转向我，神经末梢在颅骨断口处蛇般扭动。

“回家吧……培养基……”罐中悬浮的少女宋晚张开嘴，脐带粗的菌索从她喉管里钻出，顶端裂开星形口器。

——

手术刀突然自主飞旋！刀锋削断脚踝菌索的刹那，右眼玻璃角膜灼烧般剧痛——重叠的视野里，所有克隆体天灵盖都延伸出暗红菌丝，蛛网般汇聚到主培养基脐带上。

血红乱码在角膜表面爆裂：

「神经索共鸣！切断主脐带！！！」

——

最近的克隆体突然扑来。腐烂的指骨插向我右眼窝，却在触到玻璃角膜的瞬间僵住。她空荡的眼窝神经丛突突跳动，喉管挤出气音：

“软……姐……”

是车祸那夜护住我的小护士！她颈动脉还凝着菌丝缝合的黑疤。

——

“回来！”宋晚的尖啸震得培养罐嗡嗡作响。主脐带口器猛地扎进小护士后颈，她身体瞬间干瘪成皮囊，神经丛被菌索抽吸着涌向罐体。

更多克隆体围拢过来。她们腐烂的手指没有攻击，只是颤抖着摸向我颈侧手术疤——那是江临取神经时留下的切口。

“疼吗……”

“菌丝在伤口里产卵时更疼……”

“晚晚姐说……这是报恩……”

——

右眼视野突然血红。玻璃角膜深处浮出不属于我的记忆碎片：

少女宋晚躺在手术台上，琥珀右眼蒙着菌斑。江临颤抖着将玻璃角膜按进她溃烂的眼窝——

“用阿软的神经养新菌株……你的眼睛就能活……”

血红乱码疯狂闪烁：

「记忆污染！主培养基在共感神经！！！」

——

主脐带口器突然转向我！

“该还债了……培养基2018……”罐中宋晚的右眼灰斑暴涨，“用你的神经……养我的……”

克隆体们突然手拉手组成人墙。她们天灵盖的菌丝根根崩断，暗红裂痕顺着神经索蔓向主脐带——

“跑……”小护士的颅骨咔咔裂开，“标本室后门……通焚化炉……”

——

菌索如标枪射来时，克隆人墙轰然坍倒。我扑向标本室角落的金属闸门，血浆般粘稠的按钮上刻着：

神经焚化口

按钮按下的瞬间，所有培养罐警报嘶鸣！幽蓝火焰从罐底喷涌，克隆体在火中手挽手微笑。

“谢谢……”

“菌核太冷了……”

“灰比神经暖……”

——

主培养基的脐带在烈焰中疯狂抽打。罐中宋晚的右眼玻璃“砰”地炸裂，灰斑随菌浆喷溅到闸门视窗。

“你烧不干净……”她腐烂的脸挤在玻璃上，“我早把菌核……种进你眼窝了……”

右眼突然钻心剧痛！玻璃角膜自动脱落，半截粉红菌丝从血窟窿里探出，顶端裂开星形口器——

和主脐带一模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