右眼胀得要爆开。菌丝在玻璃体里钻搅，像泡发的铁线虫吸食房水。手术台刺鼻的酒精味里，江临缝合线擦过我滚烫的眼睑：“共生菌最娇贵，得用活血养着。”

皮带钥匙插进冷冻舱的瞬间，舱盖“苏软·2018”的刻痕里滋出黑烟。霉斑正从她红痣位置蔓延到整张尸体，皮肤下鼓起游蛇般的菌丝团。

“看清楚了。”骨凿撬起尸骸下巴塞进冷冻口，冰碴混着霉液溅上他袖口，“活人眼养三个月才透亮，死人——”凿尖猛地捅穿腐尸太阳穴！“——烂透了只能当菌肥！”

裤袋震出第23条乱码短信：

「共生体已成熟！割开眼角！！！」

——

冰库顶灯滋滋闪着绿光。满地黑绿霉浆漫过脚踝时，菌丝突然在我右眼皮下抽条疯长！视野里江临的轮廓糊成双重影，耳道钻进菌丝窸窣啃骨的细响。

“别抓啊……”手术刀贴上我发烫的颧骨，“会弄坏共生的神经丛。”他指尖的缝合针挑着菌线头，针尖蘸着冷藏尸的汁液，“等晚晚换完角膜……你的血就能替她养新菌株了。”

冷冻舱“宋晚·∞”的液氮管忽然爆裂！舱门被菌丝顶开缝的刹那，青紫色腕骨扒上舱沿——指甲涂着和我昨天扔掉那瓶一样的樱花粉！

——

针尖刺入眼角的前一秒，冷冻舱轰然炸开！

喷涌的霉浆里裹着具人形。菌膜在她脸上鼓出密密麻麻的小泡，可左眉梢的红痣像刚点上般鲜活。

“阿临……”菌尸的喉咙挤出黏糊气音，声带混着孢子咯吱摩擦。她伸出的手指滴落黑绿液体，正指向我右眼狂抖的菌丝丛！

江临扔了手术刀扑过去。菌尸的指甲却猛地抠进他后颈！缝合针扎穿菌膜那刻，她眉梢红痣噗地裂开，喷出股粉红菌雾！

“晚晚还认得我……”他的颈动脉血浸透菌膜，缝合线穿进她爆裂的痣口，“再忍忍……新培养基马上……”

手机屏突然被乱码信息挤爆——

「粉雾是分生孢子！快闭眼！！！」

——

粉雾黏上睫毛的刹那，我右眼球的菌丝骤然发狠钻刺！剧痛炸得颅骨嗡鸣时，江临的狂笑混着菌尸的咀嚼声响彻冰库：

“吃吧晚晚！吃完这颗菌核就能说话了！”

冷藏库的尸堆突然集体爆浆！十几具菌尸裹着脓液扑向手术台，指甲刮擦金属架的嘶啦声里——

我摸到了那柄砸在霉浆里的骨凿。

菌尸啃上江临肩头的瞬间，骨凿尖捅进了自己右眼窝！

——

温热血肉裹着滑腻菌团剜出眼眶的剧痛中，乱码短信最后一次亮起：

「菌核脱离瞬间会释放求救信号！！！」

湿漉漉的腐气突然涌进鼻腔。满地菌尸的扑咬动作刹那凝固，粉雾中显出一条血路。冰箱后墙的暗门开了条缝，霉斑深处伸出只手——

指甲缝卡着半片带“苏”字的冰锥碎屑！

那手闪电般抓向我血淋淋的眼窝。菌核离体的瞬间，冷藏室所有菌尸同时发出尖啸！

江临撕裂的吼声混着脓液喷溅：

“谁敢动她的培养基！！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