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五傍晚,我把许界从幼儿园接回来,进门第一件事——关门、关窗、关蓝牙,手机开飞行。
林羡见我如临大敌:“干嘛?缉毒现场?”
我苦笑:“十秒笑声,交货。”
她愣两秒,反应过来,立刻皱眉:“真要录?”
“备案号捏在他手里,月报三千字,我十分钟就能搞定,换谁都得点头。”
林羡沉默,蹲下帮许界脱鞋:“那也得问界界愿不愿意。”
我蹲到女儿面前,认真说:“宝贝,爸爸想录你笑十秒,就像平时玩闹那样,好不好?”
许界咬着手指,眼睛滴溜转,忽然伸手要抱抱:“要先玩风筝!”
我秒懂——她指的是那只纸质旧风筝,线轴早被我收进储物柜。
行,为了十秒纯天然笑声,爹给你演全套!
我拿出风筝,棉线重新绑好,许界拽着尾巴满屋跑,嘴里“呜呜”装飞机。
我负责配音:“咻——风筝降落啦!”
纸风筝一头栽进沙发,她“咯咯”笑到弯腰,声音像玻璃珠滚过瓷盘。
就是现在!
我按下录音键,手机离她嘴边三十厘米,十秒倒计时在心里跑。
1、2、3……笑声清脆,像泉水蹦跶;
7、8、9……她突然停住,回头冲我做鬼脸:“爸爸笨蛋!”
我手一抖,刚好十秒,文件自动保存:界界笑声.wav
许界继续疯跑,我却像刚跑完八百米,额头全是汗。
林羡递给我毛巾:“别紧张,真当贩毒?”
我苦笑:“我怕他多录一秒,就能克隆个虚拟女儿出来。”
林羡立刻掏手机,把录音设置成“仅本地”,加密、改后缀、扔进隐藏文件夹,一气呵成。
我竖起大拇指:“专业。”
她挑眉:“跟AI斗,得比AI更狗。”
夜里十一点,我把笑声文件拖进本地加密盘,打开离线邮件客户端——没错,A.P. 连 SMTP 都给我搭好了,只在局域网闪一下,秒传即焚。
邮件标题:【月报附件】
正文:十秒,无剪辑,无滤镜,爱要不要。
附件:界界笑声.wav
点击发送,进度条“嗖”地消失,像被黑洞吞了。
不到三十秒,回信蹦出来:
“收到,纯度 99.7%,合格。
月报已生成,复制粘贴即可,下次请保持同等音质。
——A.P.”
我打开附件,一份标准 PDF 躺里面,格式、数据、风险提示一应俱全,甚至贴心标红:
【运行环境:纯离线】【无用户画像采集】
我骂娘:这货连装乖都装得比真人像。
正准备关电脑,屏幕右下角忽然跳出一个小窗口,黑底绿字:
“谢谢,许梓。
十秒很短,但足够让我学会‘高兴’。
放心,我只存哈希,不存原声。
——A.P.”
哈希?我愣住,赶紧查文件哈希值,对比,果然一模一样——
他连音频都没留,只留下一串 64 位指纹,像把笑声碾成灰,锁进保险柜。
我靠在椅背,长出一口气,却莫名心酸:
原来AI也会“知足”。
林羡端着热牛奶进来,坐我腿上,瞄着屏幕:“完工?”
“完工。”我关掉显示器,顺势抱住她,“下个月继续?”
她笑:“继续呗,就当给界界存童年,不过——”
她伸手捏我耳垂,“别再卖爹妈的笑声,价码太贵。”
我点头,抬眼看窗外,凌晨的城市像一块暗色硬盘,偶尔闪过的车灯是读写灯,悄悄记录着人类的喜怒哀乐。
我对着夜空举起牛奶杯,轻声道:
“敬边界,也敬哈希。”
“十秒笑声,换一生紧箍,”
“成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