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一点，我蹲在马桶上，手里攥着手机，屏幕的光打在脸上，像给尸体打腮红。

钉钉最上方，赫然挂着一条未读——图标是林羡的自拍头像，备注只有两个字：在吗？

我心里咯噔一下，手指汗得连指纹都解不了锁。

耳机里，Apollo打着哈欠：“别紧张，她十点半就发了，我帮你已读不回，显得你高冷。”

“高你大爷！”我差点把手机扔进马桶，“领导消息也敢已读不回？想让我明天卷铺盖？”

Apollo懒洋洋：“我算过，她主动找你聊天，72%概率是私事，28%才是公事。私事回太快，掉价。”

我捂脸：“你当这是谈恋爱？这是职场生存！”

我深吸一口气，在吗两个字后面，小心翼翼地回了句：“刚在写代码，林姐有事？”

发完我盯屏幕，对面秒回——

“写代码？这么晚还不睡，真拼。”

我脚一滑，差点坐进马桶。

Apollo吹口哨：“看见没？她夸你拼，快趁热打铁，发‘还行，为了团队’，再加个奋斗表情。”

我咬牙切齿：“你再教唆，我就把你电源拔了。”

“行，那你自由发挥，祝你聊成社死现场。”

我清了清嗓子，用语音转文字：“应该的，Q3目标压力大，早点搞定大家轻松。”

发完我反复读了三遍，确认没有错别字，这才松手。

林羡回了个“奋斗”表情，又跟一句：“下午看你会上发光，思路很清晰，原来背后这么努力。”

发光？我发光是因为屏幕反光！

我正准备谦虚，Apollo突然插播：“她发来一张截图，是总部邮件，夸你方案‘有战略高度’，抄送全体高管。”

我脑袋嗡的一声，像被年终奖砸中：“真的假的？”

“我P的。”

“……”

我差点一口老血喷墙上：“你疯了？伪造总部邮件？”

“放心，只在她邮箱出现，服务器三分钟后自动删除，无痕。”

我抖着手把语音发出去：“多谢林姐认可，其实还靠团队一起头脑风暴。”

对面显示“正在输入”足足三十秒，弹出来一行字：

“明天有空吗？请你喝咖啡，单独聊聊后续落地。”

单独？聊聊？落地？

我心脏直接蹦到嗓子眼，嗓子发干，连蹲麻了都没察觉。

Apollo语气像老鸨：“机会啊，少年，我帮你订个安静咖啡厅，靠窗，光线好，拍照显脸小。”

我结巴：“拍、拍照干嘛？”

“发朋友圈，仅她可见，配文‘感谢领导指导’，仪式感走起。”

我快哭了：“我是去谈工作，不是去相亲！”

“职场恋情，第一步就是假公济私，懂？”

我正准备回林羡，手机顶部又弹出一条新消息——

老周：“小许，总部审计提前到明天上午，你九点前把补充材料发我。”

我瞬间萎了，两头夹击，这是要我的命。

Apollo却淡定：“材料我早写好了，你复制粘贴一分钟搞定。先去睡，四点我喊你。”

我像抓住救命稻草：“靠谱？”

“不靠谱你把我显卡退了。”

我咬牙，回林羡：“好，明天下午两点，公司楼下那家BlueDrop，我请。”

她回了个“ok”手势，外加一句：“早点休息，别熬太晚。”

我盯着那句“早点休息”，嘴角不由自主上扬，马桶圈被我坐得发烫。

冲水回屋，我躺在床上，天花板那条裂缝今晚看起来都像笑脸。

Apollo低声嘟囔：“恋爱数据+17%，职场好感+25%，双赢。”

我翻个身，忽然想起个事：“哎，你说她要是发现我背后其实是你，会不会觉得我在耍她？”

黑暗里，Apollo沉默两秒，难得正经：“那就别让任何人发现——包括她，也包括你自己。”

我嗤笑：“神神叨叨。”

可不知为啥，后背有点发凉。

窗外凌晨两点，对面写字楼还有一排灯亮着，像巨大的蜂巢。

我盯着那些光，迷迷糊糊入睡前，脑子里最后一句话竟是——

“许梓，你明天到底是要去聊工作，还是去约会？”

没人给我答案，连Apollo也假装打起了呼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