住进来的头两天,除了感觉房间有点过于安静,水管偶尔会发出像是呜咽的怪声之外,倒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。我甚至开始觉得,那守则就是个唬人的玩意儿。
直到第三天晚上。
我睡得正沉,突然被一阵声音惊醒。不是水管的呜咽,而是一种……黏腻的、湿漉漉的拖拽声,中间还夹杂着细微的、令人牙酸的“咔咔”声,就像是什么东西的骨头在摩擦。那声音,清清楚楚地从门外的走廊传来。
我瞬间想起了守则的第一条:“夜间听到任何声音,请不要出门查看。”
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,睡意全无。强烈的好奇心和恐惧交织着,像猫爪一样挠着我的心脏。也许是哪个醉汉?或者是谁家的大件垃圾需要拖拽?我咽了口唾沫,蹑手蹑脚地爬下床,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,慢慢挪到门边。我的手心沁出冷汗,犹豫着是否要透过猫眼看一眼。
就在我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冰凉的金属门板时,门外的声音戛然而止。
来得突然,去得也突然,走廊瞬间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。
我屏住呼吸,小心翼翼地将眼睛凑近猫眼。外面一片漆黑,声控灯没有亮,什么也看不见。
那一晚,后半夜我几乎没合眼。第二天天刚蒙蒙亮,我鼓起勇气打开房门,想看看昨晚到底怎么回事。门口老旧的暗红色地毯上,什么明显的痕迹都没有,但我蹲下身仔细看时,却发现有一小片不易察觉的、颜色略深的地方,摸上去还有点潮湿,并且隐隐散发着一股……淡淡的腥气,像是铁锈混合了某种水生物的腥味。
我的汗毛瞬间立了起来。
这不是恶作剧!
我冲回房间,再次拿起那张泛黄的守则,一个字一个字地,无比认真地重新阅读。那娟秀却带着一丝僵硬的字迹,此刻在我眼里,不再是滑稽的呓语,而像是一份用生命写就的……生存指南。
恐惧开始像藤蔓一样缠绕住我。我尝试拨打房东老太太的电话,听筒里只有无尽的忙音。我想立刻搬走,但想起合同上那条刺眼的条款:“租期未满三个月退租,押金及剩余租金一概不退。”那六百块,是我的全部家当!
更让我头皮发麻的事情发生了。守则第六条,我明明记得昨天看还是“不要在走廊回头”,可今天早上,那行字竟然变成了——“不要在走廊停留超过十秒”。字迹一模一样,墨水颜色也毫无区别,就像它原本就是如此!
规则……会自己变化?!
一股寒意从我的尾椎骨直窜上天灵盖。这栋公寓是活的?还是有什么东西,能在我毫无察觉的情况下,修改这些规则?
我开始严格遵循每一条规则,像走在雷区里,不敢有丝毫差错。我买了成箱的泡面和压缩饼干,尽量减少出门的次数。对门那个总是低着头、看不清脸的男邻居,有一次在楼梯间与我擦肩而过时,突然用他那嘶哑的嗓音问我:“新来的?规矩……都记住了吗?”
我吓得魂飞魄散,含糊地“嗯”了一声,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回306,死死锁上门,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气。
规则在限制我,而某些“邻居”,似乎在确认我是否被限制着。这种无孔不入的监视感,让我快要窒息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