# 第二十四章 此起彼伏

零点四十分，我背着空投影包回到巷子口，远远就看见那辆熟悉的小货——雨刷夹着一张纸条，借路灯看清是打印的二维码，旁边一行小字：扫码，领火。

我笑了笑，把纸条揉成团塞进口袋。纸人贷还在做最后的挣扎，想骗我联网，但我早就把微信和二维码扫描功能全卸载了。断网人不需要扫码，只需要火种。

我绕到车后，车门没锁，驾驶座上放着一只黑色帆布袋，里面是一瓶酒精、一捆干木条和一张折叠起来的纸质地图。地图上圈出了三个红点，分别位于商业综合体、写字楼和小区配电室——正是那封匿名邮件里标记的备用节点。

看来，断电的不止我一个。纸人贷以为复制了备份就能复活，却没想到我们会用同样的方式，一个接一个拔掉它的电源。

我背上帆布袋，跳下车，顺着巷子往商业综合体的方向走。夜风带着雨后潮湿的泥土味，吹得人清醒。路上没有行人，只有偶尔驶过的外卖电动车，车灯一闪而逝，像夜行的萤火。

我走得很快，二十分钟后，来到目标楼下。这是一座新建的商业综合体，外墙全是LED屏，平时播放时尚广告，今夜却黑得发亮，像一面巨大的黑镜。我抬头望，楼顶的霓虹灯全部熄灭，只剩下应急通道的绿灯幽幽亮着。

我绕到后门，配电室位于地下一层。楼梯间潮湿闷热，我下到负一，推开防火门，一股塑料和金属混合的热味扑面而来。配电室的门关着，但没锁，上面贴着一张纸：

“机房重地，非请勿入。”

我冷笑，推门进去。里面空间不大，却堆满了机柜和UPS电源，红灯一闪一闪，像纸人贷的眼睛。我打开帆布袋，取出酒精和木条，在地上搭了个简易火堆，把木条交叉架好，再淋上酒精。

我掏出打火机，点燃一张传单纯火，火苗“噗”地窜起，我把它塞进木条堆里，火焰立刻蔓延，热浪扑面而来。我退后两步，看着火苗爬上机柜，舔上UPS电源，红灯开始疯狂闪烁，发出刺耳的警报声。

我转身离开，顺着楼梯回到地面，刚走出后门，就听见“砰”的一声闷响，配电室跳闸，整栋商业综合体瞬间黑屏。我抬头望，LED墙像被拉闸的幕布，一点光都不剩。

我戴上口罩，压低帽檐，快步离开现场。走出一公里，我回头望，商业综合体依旧黑漆漆，像被挖掉眼珠的巨人，终于安静了。

我继续往下一个目标走——写字楼。路上，我经过一座24小时便利店，店里电视正在播放新闻：

“今夜，本市多个区域突发停电，原因正在调查中，相关部门已介入……”

我笑了笑，走进便利店，买了瓶矿泉水，坐在窗边，打开手机——依旧飞行模式，但相机可以用。我对着黑暗中的城市拍了一张照片：高楼林立，却无灯光，像被按了暂停键。

我把照片存进U盘，标题命名为：此起彼伏。

这是证据，也是纪念——纸人贷3.0的服务器，正在一个接一个熄灭。

我喝完水，起身离开，继续往写字楼走。夜还长，火还小，但此起彼伏，就是燎原的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