# 第十八章 阳火七点

早上七点，天刚蒙亮，我把手机定时群发按下的那一刻，像给黑暗扔了颗火星。

五分钟不到，后台阅读量飙到三万，留言99+，清一色“卧槽”“真的假的”“楼主还活着吗”。我盯着屏幕，手心里全是汗，不是激动，是怕——怕纸人再远程黑我。

可这一次，什么都没发生。雨停了，窗外鸟叫得比客服语音还吵，阳光斜照进来，把地板上的水渍镀成金色。我这才敢长出一口气：纸人怕光，老话没错。

我冲了个冷水澡，把夜里的雨水和纸灰全冲走。换好衣服，戴上鸭舌帽，压低帽檐——今天得去实体战场：银行。

纸人2.0想借壳，第一步就是正规金融通道。我查了凌晨那笔0.01元回执，对方户名“遥纸品牌管理有限公司”，开户行就在本城支行。不把这条通道掐了，火就烧不干净。

八点整，我出现在工商银行门口。大堂经理刚卷帘门，见我蹲台阶，礼貌问办什么业务。我亮出身份证：“查流水，顺便举报洗钱。”对方一听“洗钱”，脸瞬间严肃，把我请进VIP室。

VIP室空调太冷，像纸人贷那晚的档案室。我压下不适，把连夜整理的证据递上去：转账截图、公众号文章、硬盘里的照片、甚至还有半片焦红合同原件。银行经理越看越冒汗，最后叫来副行长。

副行长是个大姐，姓杜，听完我讲述，沉默三秒，开口：“周先生，你是说，有企业冒用死者身份，在你名下买保险，再自导自演理赔，把赔偿金当营销款转给你？”

我点头：“重点是，他们不怕查，因为后台服务器在境外，纸质合同又能无限复制。我今天来，就是要冻住他们的人民币通道，让纸人贷2.0断血。”

杜行皱眉：“可理赔材料齐全，证件号匹配，我们按流程付款并无过错。”我掏出硬盘，插上她电脑，点开一张图片：遥纸品牌公司的营业执照副本，法人一栏赫然写着——周遥，附黑白遗照。

“死人当法人，银行管不管？”我声音不大，却足够让屋里所有人安静。杜行脸色变了，立刻抄起电话：“风险合规部，马上来VIP室，紧急冻结！”

十分钟后，冻结手续完成。我亲眼看着对方账户状态改成“只收不付”，心里那块石头“咣当”落地。纸人再会隔空取物，也搬不动银行铁门里的金砖。

离开前，杜行低声问：“周先生，你文章里写的‘今晚集体点火’，是真的？”我笑：“放心，烧的是纸，不烧人民币。”她松口气，又补一句：“有需要，随时配合。”

我道谢，走出银行大门，阳光正好，晒得头皮发麻。我抬手看表：上午九点，距离我群发文章过去两小时。公众号后台跳出一条私信：

“哥，我也收到0.01元，已按文章方法把合同烧了，火真有用！今晚去哪儿集合？”

我回复他三个字：

“等通知。”

随后把聊天记录截图，发到临时建的微信群——群里已有四百多人，清一色“被纸人贷”受害者。我置顶公告：

1. 今晚十点，各自在家，同时点火，烧合同、烧欠条、烧任何带“遥纸”字样的纸；

2. 全程录视频，带话题#纸人贷死亡之夜#发社交平台；

3. 不聚集、不扰民、不灭真人民币，烧完各自散，安全第一。

群瞬间刷屏：“收到！”“火机已备好！”“就等这一把！”我关掉手机，深吸一口阳光，心里前所未有的踏实：

纸人贷靠签字扩张，那我们就用火焰，一张一张，把签字全吃回去。

傍晚七点，夕阳像一块烧红的铁，挂在城市尽头。我站在出租屋天台，地上摆着小铁桶，桶里装满我打印出来的空白“自愿让脸同意书”，最上面一张，用红笔写：

乙方——纸人贷。

风卷起纸角，啪啪作响，像求饶。我点燃打火机，火苗先是一粒米，再是一条舌，最后成一把刀。我把火扔进铁桶，“轰”一声，纸页卷曲、发黑、成灰，热浪扑在脸上，我却笑得比火还大：

“七点阳火，九点预热，十点——集体焚尸！”

火光映着我影子，在墙上拉得老长，五官清晰，没有腮红，没有裂笑，就是一个活人。

我抬脚，把铁桶踢得转了个圈，灰蝶腾空，被风卷向夜空，像给黑暗递了封战书：

——今晚，十点，全城焚纸！

纸人贷2.0，准备收尸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