# 第二十章 流量炼狱

凌晨两点，我回到出租屋，电梯里全是手机屏幕的蓝光，每个人嘴角都带着笑——不是开心，是被火焰NFT逗笑。纸人贷把恐惧包装成梗，一夜间全网疯传，小火苗表情跳跃在每个对话框，像微型纸人正在繁殖。

我开门，屋里没开灯，却亮得刺眼：笔记本自己重启，投屏模式，墙上全是GIF循环——我烧纸的片段被加速、倒放、加墨镜、戴耳机，变成“DJ小火苗”。弹幕飘过：哈哈哈，燃起来了！

我冲过去拔电源，屏幕啪地黑了，可下一秒，墙面自己亮起——是投影广告，对面大楼外墙LED，正对我窗户。火光里，纸人贷的logo旋转，标语闪得扎眼：

“烧完合同，就来买火！”

我抬脚把窗关死，拉帘，转身，却听见“咔哒”一声，屋里插座自动弹起一块面板，里面不是电线，是一叠裁好的空白合同，顶端印着：

3.0版-流量分成协议。

我伸手要拽，合同自己“哗啦”展开，像蛇脱皮，顺着墙往上爬，所过之处，墙面变成LED屏，闪着火苗表情包。我抡起椅子就砸，墙皮碎裂，却露出后面真正的金属板——一整面信号基站，红灯狂闪，像心脏起搏器。

我瞬间明白：纸人贷把服务器藏进了居民楼，用住户的电、住户的网，给全城投广告，却把电费留给活人。我抬头看电表——转速飞快，数字跳得跟秒表一样，再这么跑，天亮前就能烧掉我一季度电费。

我冲进厨房，把煤气阀开到最大，却不点火，让气味弥漫，然后拔下烟雾报警器，用剪刀剪断零线，火花“啪”地溅出——整层瞬间断电，LED墙闪两下，终于黑了。

可黑暗只持续三秒，应急灯亮起，对面大楼外墙的投影还在继续，甚至更大——火光里，出现我的头像，黑白遗照风，被加上墨镜和耳机，正随着电音摇头。字幕滚动：

“周遥，在线DJ，烧嗨全场！”

我日，它们把我做成虚拟偶像了！我捏紧手机，打开相机，对着对面大楼狂拍，连录三段，立刻发群里：

“看清楚，纸人贷用我们电费投广告，谁住这栋谁被吸血！”

群里瞬间炸了，有人@物业，有人@电力局，更狠的直接报警：“居民楼藏非法基站！”十分钟后，对面大楼“唰”地全黑，投影消失，夜空第一次回归正常。

我长出一口气，可没缓两秒，手机又响——是物业管家群发通知：

“紧急停电检修，恢复时间待定，请各位业主谅解。”

我冷笑，纸人动作真快，转眼就把锅甩给物业。我走到阳台，往下看，只见小区保安亭围满人，都在质问为什么停电。黑暗里，手机屏幕连成一片星海，每一颗星都在刷小火苗表情——人们并不生气，反而觉得停电也是梗的一部分。

我后背发凉：纸人贷不需要电，它只需要注意力。注意力在，它就永生。

我转身回屋，把煤气阀关死，打开窗，让夜风灌进来，吹散煤气味。然后点亮唯一一支蜡烛，放在桌上，火苗只有黄豆大，却真实、安静、不受网络控制。

我坐在烛光前，打开防火袋，取出硬盘，插上备用笔记本——不连WiFi，纯本地编辑。我新建文档，标题：《流量炼狱自救指南》。

正文第一条：

“纸人贷3.0卖的是注意力，不是钱。

别刷火梗，别转表情包，

每一次点击，都是在给它续命。”

我写了整整三千字，从焚纸之夜到基站藏尸，从NFT圈套到注意力绑架，末尾加红加粗：

“自救方法只有两个字：

断 网”

写完，我把文档存进U盘，拔下，蜡烛火苗晃了一下，像点头。我合上电脑，深吸一口气，对烛火轻声道：

“火不用大，只要不停。”

我起身，用蜡烛点燃一张纸——不是合同，是小火苗表情包截图。火苗舔上“DJ小火苗”的墨镜，纸灰卷曲，像被掐住脖子的虚拟偶像，挣扎两下，灰飞烟灭。

我打开窗，让灰飘出去，飘向仍漆黑一片的城市。

我对黑夜竖起中指，声音低却狠：

“卖灰烬是吧？

等着，下一把火，

烧你们的注意力！”

烛火跳动，像回应。

我转身，屋里只剩一支蜡烛、一个U盘、一张断网计划。

真正的反击，从断网开始——

从每一个被屏幕照亮却不再点击的手指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