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来的几天，我一直魂不守舍。修复 bug 时，总是不由自主地观察周围的人，越看越觉得不对劲。

做饭的张厨娘，每天都做三样菜：清炒青菜、炖土豆、炒肉片，不管弟子们怎么说想吃别的，她都只会笑着说 “明天再做”，可第二天还是这三样；守门的李师兄，永远站在山门左侧的第三块石头旁，有人进出就说 “出示宗门令牌”，连语气都没变过一次；就连玄机子，每周三下午都会准时去后山闭关，我特意留意过，他每次都是申时三刻出门，不差一秒，闭关的山洞也是同一个，从没变过。

这些细节，以前没注意时觉得很正常，可现在想来，太规整了，规整得不像真人，反而像…… 被设定好的程序，只会按照固定的 “剧情” 行动。

这天下午，玄机子让我去修复后山的 “镜像 bug”—— 有块巨石会时不时映出不存在的人影。我带着玉佩往后山走，心里却一直在想 “游戏” 的事。走到巨石旁，我刚想用玉佩碰它，指尖突然传来一阵刺痛，比上次更强烈，脑子里又闪过代码画面，这次更清晰了：“修仙界 V1.3 版本，维护时间：剩余 28 天，清除目标：异常 NPC（已标记 3 人），非 NPC 玩家（1 人）。”

“清除目标？非 NPC 玩家？” 我捂着脑袋蹲下来，冷汗直流 —— 这意思是，28 天后，系统会清除掉像阿木那样 “异常” 的 NPC，还有我这个 “非 NPC 玩家”？玄机子让我修复 bug，根本不是为了拯救修仙界，而是在拖延时间，等清除程序启动？

“你好像知道了不少事。”

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，带着熟悉的电子杂音。我猛地抬头，只见黑衣人站在不远处的松树底下，手里拿着块破碎的玉佩，跟我那块很像，只是上面的 “修复” 二字只剩下一半，还刻着几个模糊的符号，最后一个是红色的 “X”。

“是你！” 我握紧手里的玉佩，警惕地看着他，“你到底是谁？上次你说的‘真相’，是不是就是这个修仙界是假的，是个游戏？”

黑衣人愣了一下，随即冷笑一声：“没想到你倒是不笨。没错，这里就是个游戏，叫‘星尘修仙’，只是现在出了故障，快崩溃了。” 他把破碎的玉佩扔给我，“这是上一个修复师的玉佩，他跟你一样，能看见 bug，也发现了世界的真相。”

我捡起玉佩，指尖碰到破碎的边缘，一阵冰凉。“他…… 他怎么了？” 我声音有点发颤。

“消失了，” 黑衣人的声音沉了下来，“被系统清除了。玄机子骗你修复 bug，其实是在帮系统稳定世界，拖延清除时间。他以为只要清除掉异常的人和你这个‘玩家’，世界就能恢复正常，可他不知道，这游戏早就没救了，最后只会整个崩塌。”

我脑子里 “嗡” 的一声，之前的怀疑全都得到了证实 —— 玄机子一直在骗我！我修复的不是 bug，是在帮着系统清除自己！

“那你呢？你是谁？你为什么知道这些？” 我追问。

黑衣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，自嘲地笑了笑：“我？我以前是这个游戏的‘GM’（游戏管理员），负责维护秩序。后来游戏出了故障，我被困在这里，成了个半 NPC 半 GM 的怪物，既能看见 bug，也能看到系统后台的消息。我一直在找机会提醒修复师，可上一个没来得及，希望你能不一样。”

“那…… 那阿木呢？他说他不是 NPC，他也是玩家？”

“他是‘异常 NPC’，” 黑衣人摇摇头，“游戏故障后，一部分 NPC 产生了自主意识，不再按照程序行动，阿木就是其中一个。系统把他们当成‘异常’，要一起清除。”

就在这时，远处传来脚步声，还有玄机子的声音：“林野！你在跟谁说话？”

黑衣人脸色一变，急忙说：“我先走了，你小心玄机子！这块玉佩里有上一个修复师留下的线索，你自己找找看！” 说完，他身体一透明，又消失了，只留下一阵电子杂音。

玄机子带着几个弟子跑过来，看到我手里的破碎玉佩，脸色瞬间沉了下来：“林野，你手里拿的是什么？刚才跟你说话的人是谁？”

我握紧两块玉佩，往后退了一步 —— 现在我知道了真相，玄机子肯定不会放过我。“长老，” 我强压下恐慌，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，“没什么，我刚才在修复 bug，碰到块碎石头，以为是宝贝，就捡起来看看。”

玄机子盯着我的眼睛，好像在判断我有没有说谎。过了一会儿，他才说：“是吗？雾林的 bug 已经修复好了，你跟我回大殿，有新的任务要安排。” 他的语气很平淡，可眼神里的警惕却藏不住。

我跟着他往大殿走，心里却在飞快地盘算 —— 现在不能跟他撕破脸，我得先稳住他，找到上一个修复师留下的线索，还要想办法救阿木，救那些被标记的异常 NPC。

走到大殿门口时，我回头看了眼后山的方向，黑衣人消失的地方还残留着一丝电子杂音。我握紧手里的两块玉佩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：不管这里是游戏还是现实，我都不能坐以待毙，我要活下去，还要让那些有自主意识的 NPC 活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