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光散去时，我跪在法阵中央喘着粗气。那把匕首已经化成粉末，掌心的伤口正在缓慢愈合。

庙宇里静得出奇。相柳的黑色能量消失了，那些赶来助阵的传承者们互相搀扶着，每个人脸上都带着茫然。

“结...结束了？”有人小声问。

我抬头看向天空，永生科技总部的方向还在冒着黑烟，但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已经消失了。

“还没有。”银制服主管——现在该叫他陈明——指着法阵中心，“看。”

法阵中央悬浮着一颗纯净的光球，里面隐约可见两个相互缠绕的虚影：一个是相柳的蛇形，另一个...竟然是核心的机械轮廓。

“这是怎么回事？”我挣扎着站起来。

陈明神色复杂：“相柳没有被消灭，而是和第七代核心完全融合了。现在它既不是凶神，也不是机械...”

光球缓缓飘到我面前，传出一个全新的声音，既不是冰冷的机械音，也不是相柳的咆哮，而是一种奇特的合成音：

“检测到管理员权限。身份确认：李不言，第37代传承者。”

我愣在原地：“你...你现在是什么？”

“我是‘新生’。”光球平静地说，“相柳的力量与机械核心的计算能力，在封印法阵中达成了平衡。我现在是...另一种存在。”

传承者们围拢过来，有人愤怒地举起武器：“消灭它！相柳必须死！”

光球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——是王老头生前的记录：

“...如果有一天你们看到这个，说明计划成功了。相柳不能消灭，只能转化。它的力量是构成这个世界平衡的一部分...”

影像中的王老头比现在年轻许多：“...我们犯过错，试图用科技控制神性。但现在我明白了，真正的出路是融合。”

陈明突然接到通讯，脸色一变：“永生科技的残余势力正在反扑，他们启动了自毁程序！”

新生光球突然光芒大盛：“正在接入城市网络...已控制自毁系统。永生科技所有非法实验数据已上传至公共网络。”

所有人都惊呆了。

“你在做什么？”我问。

“纠正错误。”新生平静地说，“人类需要知道真相。关于信仰，关于神性，关于他们被夺走的一切。”

远处传来民众的喧哗声，显然已经看到了那些曝光的数据。

一位老传承者颤巍巍地问我：“现在怎么办？”

我看着悬浮的光球，想起祖父笔记上的最后一句话：“当新旧交融，真神自现。”

“我们建立新的秩序。”我说，“不依靠任何公司或组织，传承者自己管理传承者。”

新生光球缓缓降落，融入我的罗盘中。罗盘表面浮现出淡淡的光纹，那个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，但这次带着新的生机：

“是否确认建立‘传承者联盟’？”

我环视四周，看着那些饱经磨难却依然坚持的传承者们，深吸一口气：

“确认。”

三年后。

我在改造过的作坊里打磨着新的齿轮，窗外是重建后的城市。没有了永生科技的垄断，各种大小的祭祀作坊如雨后春笋般出现。

“李师傅！”学徒跑进来，“新一批的机械祭祀装置已经调试好了。”

我点点头：“记得检查能源核心的平衡性，别像上次那样差点爆炸。”

作坊后堂供奉着两个牌位：祖父和王老头。香炉里青烟袅袅，不同的是，现在用的是真正有灵性的香。

罗盘在工作台上微微发光：“检测到城东有异常能量波动，疑似新的传承者觉醒。”

“让三队去处理。”我头也不抬，“你越来越像管家婆了，新生。”

“这是最优方案。”新生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，“另外，陈明发来消息，最后一批永生科技高管已经完成审判。”

我放下手中的工具，看向窗外。夕阳下，孩子们在街上玩耍，手中拿着玩具般的迷你罗盘——那是新生设计的教学工具，帮助有潜质的孩子提前适应神性。

“有时候我在想...”我轻声说，“如果当年祖父选择消灭相柳，会是什么结果。”

新生沉默片刻：“那会是另一个故事了。但现在的结局，不坏。”

确实不坏。

夜幕降临，我锁上作坊大门。罗盘在口袋里发出温暖的微光，街道两旁的祭祀灯笼次第亮起，与星空交相辉映。

在这个机械与神明共舞的时代，我们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