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铜鼎的碎片散落一地,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绿色光芒。林小雨跪坐在废墟中央,双手死死攥着父亲日记的残页。她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,掌心的汗水浸透了泛黄的纸页。
"原来...是这样..."她的声音嘶哑得不成调,喉咙里翻涌着血腥味。
张明的尸体横卧在三步之外,那双曾令她毛骨悚然的眼睛仍大睁着,瞳孔里凝固着难以置信的惊骇。他的西装口袋露出半截青铜匕首,刀柄上缠绕的暗红色丝线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。
"血脉...不是诅咒..."林小雨颤抖着翻开日记最后一页,父亲潦草的笔迹在火光中忽明忽暗:"青铜鼎是容器,真正被诅咒的是那些贪婪的灵魂。"
仓库外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。她条件反射地抓起地上的瓷片,却在看清来人的瞬间瘫软在地——是那对"诡异邻居"。女人摘下总是遮住半张脸的宽檐帽,露出与父亲照片里如出一辙的泪痣。
"姑姑?"林小雨的眼泪终于决堤。记忆如潮水般涌来,七岁那年失踪的姑姑,父亲书房深夜的低语,还有总在噩梦边缘闪现的、戴着青铜面具的模糊身影。
男人蹲下身,从怀中取出个褪色的红布包。当层层布料被揭开时,林小雨听见自己心脏炸裂般的轰鸣——那是半块与她颈间玉佩严丝合缝的翡翠。
"你父亲当年故意让鼎灵认主,是为了保住最后一件镇物。"男人的声音像是穿过漫长时光,"暗影之眼要找的从来不是诅咒,是能净化邪气的..."
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,但林小雨的注意力全被玉佩吸引。当两块翡翠相触的刹那,青铜鼎的碎片突然发出嗡鸣,那些困扰她多日的幻听竟化作清晰吟唱:
"以血为引,以玉为凭,三十载轮回,今日终得清明..."
姑姑的手突然按住她流血的手腕。鲜血滴在玉佩上的瞬间,整个仓库的地面开始震颤。林小雨惊恐地看见所有古董的阴影都在扭曲蠕动,却在触及翡翠光芒时发出尖啸,化作黑烟消散。
"结束了。"男人拾起张明遗落的匕首,刀身正在簌簌剥落锈迹,"最后一个被鼎灵标记的宿主已死,暗影之眼再找不到容器。"
林小雨怔怔望着翡翠中央渐渐浮现的家徽,父亲临终时那句"对不起"突然有了全新的含义。他不是在道歉,是在道别——早在二十年前策划这场以生命为代价的救赎时,就已准备好的道别。
警方的探照灯刺破仓库的黑暗,她抬手遮眼的刹那,瞥见姑姑颈间一闪而逝的青铜纹路。这个发现让她浑身战栗:原来真正的守护者,从来都与诅咒共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