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：兰复裁

大类：言情

我看着坐在我对面的女孩，林晚。她穿着我三年前买给她的那条白色连衣裙，手指紧张地搅动着咖啡勺，发出细微的磕碰声。这张脸，与我记忆深处的那个人，有七分相似，尤其是低垂着眼眸时，那股子柔弱的、需要人呵护的神韵，几乎一模一样。正是这几分相似，让我在三年前的那个雨夜，向她伸出了手，将她留在了身边，成了那个人的“替身”。

“沈……沈先生。”她终于抬起头，声音很轻，带着她一贯的小心翼翼，“我……我想离开了。”

我唇角习惯性地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，心里却没什么波澜。金丝雀养久了，总会向往更大的笼子，或者，自以为是地找到了更好的归宿。我从西装内袋里取出支票簿，流畅地签下一个数字，推到她面前。动作熟练得如同完成过无数次——虽然，她是我唯一留在身边这么久的。

“怎么？是找到更好的金主了？”我的声音依旧温和，带着一点长辈似的调侃，“这里的数目，应该能让你过渡一段时间。跟了我三年，总不能让你吃亏。”

我以为会看到她如释重负，或是伪装的愧疚。但她没有。她看着那张支票，眼神里有一种我读不懂的复杂情绪，不是欣喜，也不是贪婪，倒像是……一种无奈的决绝。

她轻轻将支票推了回来，摇了摇头：“不是的。沈先生，谢谢您这三年的照顾。我不是为了钱。”她深吸一口气，像是鼓足了巨大的勇气，“我……家里人来接我了，我必须回去……继承家业。”

“继承家业？”我几乎要失笑。一个需要靠当我女伴“替身”才能维系生活的孤女，此刻却用如此认真的表情，告诉我她要去继承家业？这像极了劣质的言情小说桥段。是了，或许是她精心编织的、为了离开而又不显得太过忘恩负义的借口。我看着她清澈却坚定的眼睛，忽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。连撒谎都撒得这么没有水准。

“随你吧。”我收回支票，随意地撕碎，扔进烟灰缸里。既然她选择了这种告别方式，我又何必强求。“希望你的‘家业’，值得你放弃现在的一切。”我的话里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冷意。她似乎颤了一下，再次低下头，轻轻说了声“保重”，然后拿起旁边那个看起来依旧有些廉价的手提包，起身离开了咖啡厅。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玻璃门后，心里莫名地空了一块，随即又被一种傲慢的笃定填满——她会回来的。离开我沈泽的庇护，外面的世界，她那种柔弱的小白花，能撑多久？